海外民運震盪非孤例：唐元雋涉充中共間諜被捕

【2024年9月6日訊】

活躍海外民運多年的唐元雋於8月21日在紐約法拉盛被捕，美國司法部指控他自2018年起為中國國安部從事非法間諜活動——而在美國華人社區，他並非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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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年67歲的唐元雋曾參與1989年的天安門民主運動，因組織遊行被中國政府判處20年有期徒刑。1997年獲釋後，他於2002年偷渡到台灣，後輾轉來到美國獲得政治庇護。多年來，他一直活躍於海外民運圈，擔任「民主中國陣線」及「中國民主黨」的領導工作，也曾是《北京之春》雜誌的專欄作家。

然而，檢方指控稱，國安部情報人員賀峰於2018年唐元雋尋求返回中國探親時與他建立聯繫，要求他搜集在美異議人士的資訊，並承諾讓他返回中國探望家人，還向唐元雋在中國的親屬提供經濟利益作為交換條件。此後，唐元雋與賀峰多次見面，定期透過加密通訊應用、電子郵件等方式溝通，接受對方指令，向其提供異議人士的照片、影片、行程等資訊。

起訴書稱，唐元雋曾於2021年向中方提供一場在紐約舉行的六四紀念活動的資訊；2022年又向中方提供一名參選國會的華裔候選人熊焱（音譯，Yan Xiong）的競選資訊。熊焱接受自由亞洲電台採訪時表示，他就是起訴書中提到的候選人。在2022年競選期間，他遭遇了嚴重騷擾，包括虛假指控等，給他和家人帶來巨大壓力。他表示，當時完全沒有懷疑唐元雋，還請他幫忙助選。得知唐被捕的細節，熊焱感到震驚，但他認為唐元雋也是中共體制的受害者。

唐元雋還被指透過一個特殊的電子郵件賬號，與中方情報人員共享從其他異議人士處獲得的資訊。他的手機中還被安裝了一個監控軟件，會自動將他拍攝的照片、影片等傳送給中方。此外，他還邀請中方人員加入一個由流亡人士組成的加密聊天群組。一些最近從中國抵達美國的年輕異議人士告訴自由亞洲電台，他們一直將唐元雋視為導師，向他討教在中國坐牢的經歷，尋求申請庇護的幫助。得知唐被捕，他們感到恐慌，擔心向他提供的個人資訊被洩露給中國政府。

聯邦調查局（FBI）還發現一個複雜情況：唐元雋的前妻珍妮·薩倫（Jen Salen）一直在美國國會中國委員會（Congressional-Executive Commission on China，簡稱CECC）工作。該委員會負責就中國人權、法治等問題舉行聽證會，向國會提供政策建議。雖然起訴書沒有指控薩倫有任何不當行為，但FBI仍對其進行了詢問。據自由亞洲電台報道，薩倫表示她直到唐元雋被捕才得知此事，對前夫的所為感到震驚。CECC已要求她帶薪休假，並採取措施確保委員會數據安全。消息人士向自由亞洲電台透露，唐元雋與薩倫的初識，是在2000年代中期海外民運人士群體的一次包餃子聚會上。

一名要求匿名的異見人士向自由亞洲電台憶述，約二十年前他初抵美國時與唐元雋見面，形容對方當時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唐元雋在八九民運期間是名年輕工人，滿懷理想，曾經歷中國監獄之苦、逃亡台灣再到美國。他表示，雖然唐元雋後來在美成家立業，但仍渡過了一段艱難歲月，流亡生涯對他而言是「非常痛苦的經歷」。「他是個孝子，十分掛念在中國的母親。2018年他想回國探親，他弟弟是殘障人士。後來母親和弟弟先後離世。我曾在法拉盛巧遇他數次，見他形容枯槁、潦倒不堪。」他說。

唐元雋目前以10萬美元保釋金獲釋，並被限制居家。據與案件關係密切的消息人士向自由亞洲電台透露，他私下曾向朋友表示後悔，主動提出認罪。若罪名成立，他最高可能面臨20年有期徒刑。

唐元雋被捕的消息在海外民運圈引發震盪。據美國之音報道，著名民運人士王丹在社交媒體X（前稱Twitter）上表示震驚。旅美經濟學者何清漣留言稱，自從另一名民運人士王書君案發後，紐約的一些民運人士開始擔心被FBI盯上，有人甚至選擇返回中國。

事實上，在美國華人社區，唐元雋的案例並非孤例：

今年7月，曾擔任「胡耀邦趙紫陽紀念基金會」會長的王書君，被紐約陪審團裁定「間諜罪」成立，最高可判25年監禁。檢方指控他長期搜集異議人士資訊，提供給中國國安部。
今年4月，紐約華埠「長樂公會」前會長盧建旺與祕書長陳金平被捕，罪名是受中國政府指使在曼哈頓唐人街開設「祕密警察站」。
今年5月，波士頓「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會長梁利堂被控充當中國政府代理人，向中方提供當地異議人士的個人資訊。
同月，洛杉磯知名僑領陳軍也被捕，檢方指他受中國政府指使，在美國騷擾、監視法輪功學員。陳軍已於7月認罪。

美國國會眾議院司法委員會於5月通過一項提案，建議司法部設立「中共行動計劃（CCP Initiative）」，以應對中共對美國的威脅，遏制其間諜活動。提案發起人之一、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籍眾議員蘭斯·古登（Lance Gooden）指出，過去3年來發生大量中共支持的間諜案件，危害美國利益。但民主黨籍眾議員謝麗爾·朱（Sheila Jackson Lee）等人則擔心，此舉可能加劇反亞裔情緒，製造族裔對立。

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前分析師尼克·埃菲米亞德斯（Nick Eftimiades）接受自由亞洲電台採訪時表示，中共的滲透能力堪比前東德「斯塔西」（Stasi），當年該機構逼迫近三分之一民眾充當線人。他認為，美國需採取更多行動保護本國利益，免受中共侵害。

針對唐元雋案，美國司法部發言人向自由亞洲電台表示，近年來該部門正積極針對中共代理人展開調查和起訴，以維護美國主權和安全。這一系列案件，反映出中美在情報領域的較量日趨激烈。

民運人士王丹在8月29日發表評論文章指出，唐元雋案絕不能成為攻擊海外民運的理由。他寫道，海外異見人士中確實有人在國內受迫害後流亡海外，在國外生活困難、思鄉心切，因而拋棄理想、被中共策反，但這並非民運圈獨有，海外僑團、甚至主流社會中也屢見不鮮。

除上述華人社團領袖的案例外，他還提到2020年一名在紐約警局任職的藏族警員昂旺（Baimadajie Angwang），就曾被控為中國駐紐約總領館收集在美藏人資訊。

王丹強調，中共對海外滲透無處不在，將矛頭對準民運是不公平的做法，反而可能令外界忽略更大的危險。他呼籲，唐元雋案應成為民運圈自我警惕、反思的契機，但絕不能因個別人的墮落，就全盤否定海外民主力量的意義。對抗中共滲透，需要全社會共同努力。

消息來源

陳米亞，從孫雯到王書君美國司法部追捕「中共代理人」毫不手軟，法國國際廣播電台，2024年9月6日。
王丹，評論王丹: 唐元雋事件不能成為攻擊海外民運的理由，自由亞洲電台，2024年8月29日。
唐家婕（自由亞洲電台調查報道組，Jane Tang for RFA Investigative）　責編：鄧波兒　翻譯：朱麗葉，獨家報道混亂與破裂的信任：中國民運領袖因間諜罪被捕後留下的震盪，自由亞洲電台，2024年8月27日。
編輯：謝怡璇/張淑伶，六四政治犯唐元雋遭美國控共諜逮捕涉替中國監視異議人士，中央社，2024年8月24日。
六四政治犯遭指中國特務唐元雋是誰？，德國之聲，2024年8月22日。
以民運人士身份活動的紐約居民唐元雋被美司法部指控為北京監視中國異議人士，美國之音，2024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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