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登山社意外 媒體學生各持一方 引發公眾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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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3月26日訊】

在台灣的一起山難救援事件中,受困的登山學生於獲救後面對新聞記者的態度,以及媒體對於事件的新聞處理與報導方式,引發了爭議。

九名山難受困的台灣大學登山社成員,於台北時間3月20日凌晨獲救後抵達當地的消防局。然而獲救社員在消防局中與守候的媒體記者發生口角爭執。有三家媒體在稍後的報導中,以未交代學生與記者衝突背景的方式,凸顯學生不友善的回應態度,並對救難學生進行負面而帶有主觀判斷的報導描述。報導引發了公眾的不滿情緒,包括對學生言行的非議,以及對報導內容的質疑。台大登山社在隔日發出聲明稿試圖指出報導內容有多項不實,然而由於爭執雙方與現場人員都保持低調而不願作進一步的回應與證實,使得這起爭議在學生與記者各持一方的狀況下,不了了之。

受困學生與媒體記者的衝突

山難事件發生在台北時間2006年3月18日下午。台灣大學登山社九名社員,由斯其野溪溯登位於台北縣與桃園縣交界的樂佩山時,因兩名成員遭落石擊傷受困,而向外求援。登山社的其他社員透過當地消防人員與山難救助協會的協助,順利於3月20日凌晨完成救難工作[1][永久失效,無存檔]

然而在搜救人員與受困學生抵達山下位於台北縣的三峽消防分隊後,歷劫歸來而疲憊的學生立刻遭到守候在消防局內等待採訪的媒體記者們包圍。據臺大登山社領隊曾名阜描述當時的現場狀況:

「記者在隊員下東眼山後,立刻圍上來要求我們接受採訪,告知山上的情形,發表感言。我們不想在剛下山後發言,是由於擔心因疲憊失言,在某一兩句話上遭渲染,或斷章取義,而造成社會大眾的誤會,因此會希望在略事休息,社內檢討會議結束後,統一對外發言。記者對我們這樣的態度很不諒解,並且多次出言責怪。記者說:『社會動用了這麼多成本來救援,為什麼你們一句話也不說』、『我們在這裏守候了那麼久,為什麼你們能沉默』。但基於疲倦與上述理由,我們選擇暫時沉默。[2][已失效有存檔]

同時,現場記者向一位學生要求照片時遭到不友善的拒絕,雙方起了不愉快的口角衝突。曾名阜描述:

「某一位隊員從大背包中掏出相機,有四五位記者見狀,立刻要求這位隊員提供山上生活、或受傷時的照片。這位隊員回答:『你們要用多少錢來買』,並且爆發了口角衝突。...一旁的消防隊員十分為難,一直在旁勸架。然而記者的責罵仍不絕於耳。我們便在這種情況下離開了消防局,,但我們向局內的每一位在場大哥表示感激,與對造成他們的困擾感到遺憾。[3][已失效有存檔]

媒體的負面報導

在這樣的衝突背景下,現場有三家媒體的記者在隨後的報導中,省略了「記者向索討學生照片遭拒」的前提,而針對學生不友善的回應,做出突顯學生負面形象而帶有主觀評斷的新聞報導。

聯合報的記者吳文良以「登山獲救 台大學生沒人說謝謝」為標題,報導指稱:「耗費大量社會資源去救援,部分受困學生卻毫無感激之意,還視動員大批人力援救他們是理所當然」、「林臻雅則在今天凌晨1時被送達滿月圓遊客中心的前進指揮所,但她面對媒體卻不發一語,沒有回應;先前在護送下山的部分社員,有人以擁有著作權、版權,要媒體記者出價向他買在山裏遇難的照片」、「這些學生只顧躲避媒體拍攝,談笑風聲,卻沒有人向辛苦兩天的消防和救難人員說聲『謝謝』」[4][永久失效,無存檔]

有線電視頻道東森新聞以及TVBS新聞則分別透過剪輯設計播放了現場學生對記者不友善回應的段落。東森新聞以「登山遇落石2傷,台大9學生下山,受困照片竟索價」為標題,報導:「縣府花了這麼多人力物力,詢問學生能否提供當時受困的照片,卻得到這般回答:『你要花多少錢跟我買?』『(記者說:我們只想看一下),對啊,那你要花多少錢。』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寒了心,不計較成本的營救學生,得到的回應實在讓人大感不值。 」[5][永久失效,無存檔]

TVBS則以「『唸什麼書!』學生脫險竟嗆聲要錢」為標題,報導:「沒想到有名受困學生脫險後,不但沒有歉意,還對着媒體嗆聲,讓救難人員不禁搖頭,現在大學生書都讀到哪裏去了。(播放不友善回應段落)什麼!有沒有聽錯,倒帶再聽一次。(重播不友善回應段落)受困學生脫險之後,滿臉塵土坐在消防局裏,對救難人員不僅連聲謝謝都沒有,甚至還對着媒體嗆聲,口氣差到不行。」並且拍攝剪輯播放了一個消防隊員對獲救學生送上茶水但學生反而走避的鏡頭,加以旁白描繪:「消防隊員也趕緊送上薑湯,幫學生驅寒,但沒想到,學生的態度會這麼差。」[6]

這些平面媒體與電視媒體的負面報導,一時引發多方的熱烈討論。在蕃薯藤新聞討論區聯合新聞網公共論壇中,有許多網友在收看報導後,對報導所呈顯的學生行徑做出了譴責。但同時也有不少人對於報導內容的可信度與客觀性存疑。

學生方面的說法

對於媒體的負面報導以及引發的爭議,這次登山活動的領隊曾名阜在3月21日於BBS站「批踢踢實業坊」的登山社版提出說明。曾名阜描述衝突當時的現場狀況,指出是因為記者上前要求山難照片,以及隊員不友善的回應,才造成雙方的口角衝突,同時針對媒體報導「沒人說謝謝」,曾名阜也提出澄清:「我們在這裏必須強調,我們很感謝這次上山救援的人員,隊員在離開東眼山與三峽消防分隊時,曾對那裏每一位辛苦的救援工作者道謝。這件事可詢問當時在場的人員。絕非如某媒體所言。[7][已失效有存檔]

曾名阜坦承該隊員不友善的回應是「不妥」的回答,但是他也對於拒絕給予山難照片提出了解釋:「是為了維護受傷隊員的私隱」

針對報導指稱受傷同學「對媒體卻不發一語,沒有回應」,登山社在此次派出的救援人員黃建誠就現場狀況提出說明:「媒體針對傷者上救護車前未發一語,認為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實情是止痛藥的效用其實已經壓不住疼痛,最後那段幾百公尺步道有幾次痛地停下來。而她當天帶着晃動的劇痛,已經足足走了十五個小時難走的山路。一般正常未受傷人走這樣的路程都已經受不了了,何況是開放性骨折的椎心刺骨。我們有叮嚀她除了『謝謝』兩個字,其他交給我們發言人來回答以便讓她趕快上車到醫院。沒想到媒體鏡頭蜂湧到面前,在疼痛驚慌之餘,她急忙地上了救護車。[8][永久失效,無存檔]

黃建誠強調,他們對於各救援單位及消防人員,有持續由衷地一一道謝。但是他也承認,這些克服了山上濕冷惡劣的天候歷劫歸來的學生們,疏於對所有未參與這次救援行動,而守候在山下的室內等待着採訪新聞的記者們,表達學生們的感謝與敬意:「看到媒體並沒有對他們道謝說聲採訪辛苦了,這的確是我們疏忽。[9][永久失效,無存檔]

登山社社員並於開會後,在3月21日的晚上對媒體發出「士可臂斷,不可被辱」的聲明稿。內容除了再次說明學生有在第一時間對救難人員表達感激,承受開放性骨折的女同學無力回應記者群第一時間的回應,以及照片事件的緣由外,也對於TVBS播放消防隊員送上茶水學生卻走避的畫面提出正式解釋:「事實真相是該同學當時並不想被媒體攝影因而縮回手勢,造成不接消防人員所提供茶水的畫面,若對消防局大哥造成困擾,本社在此鄭重道歉。」同時,登山社在這份聲明稿中,也對於學生對記者不友善的氣話「向社會大眾道歉」[10][永久失效,無存檔]

對於記者態度不友善的獲救學生,自始至終並未出面提出任何解釋或道歉,對於這次事件的經過,登山社也低調而統一地發出聲明稿後保持緘默,因此,無從得知為何這位受難學生會對記者產生不友善的態度。對於衝突的情緒動機,一位受困社員的同學提供了一些可能線索:「我同學是其中一個困在山上的,當他們受困在山上的時候,僅能用手機對外聯絡,竟然還有...聯合報記者打電話給他們說要訪問,浪費他們僅存的電池電力。反正他們不願意接受訪問,結果記者跟他們講什麼?『動員這麼多人來救你們,你們就應該要接受訪問,我們在這裏等你們等了這麼久,你們這樣子都不接受訪問,那就不要怪我們亂寫亂說』。[11][永久失效,無存檔]

然而,由於並不清楚這位手機來電者的真實來歷,所以這項消息的真實度無法從另一方獲得確證。

後續發展

在登山社以聲明稿對於媒體報導提出正式澄清的同時,少數媒體作了後續的報導。對於登山社向各媒體發出的聲明稿,各家平面媒體轉登中央社發佈的新聞,但東森與TVBS等電視新聞媒體對此則未做進一步的報導。[12][永久失效,無存檔]

聯合報的另外一位記者林思宇訪問了登山社長洪崇瑋:「洪崇瑋說,學生體力已經不堪負荷,記者為了新聞的關係要照片,該名學生先前又有不好的經驗,所以順口調侃了一句,並非有惡意。[13][永久失效,無存檔]」至於該名學生先前遇到了什麼不好的經驗,是否與記者有關,林思宇記者則沒有在其報導中詳述。林思宇也採訪整理了校方[14][永久失效,無存檔]與登山社學長[15][永久失效,無存檔]對於事件與媒體報導的看法。

至於一開始報導「台大學生沒人說謝謝」的聯合報記者吳文良,則整理其對三峽消防分隊長陳誠哲的採訪後,以「陳隊長投書」的名義由聯合晚報刊出。在報導中陳隊長指出:「這次山難事件台大絕大部分學生與我們接觸,非常有禮貌,可能部分受困學生情緒不佳或身體疲累,也對救難人員有不禮貌舉動[16][永久失效,無存檔]」並在報導中感慨:「現在的孩子都變成這樣?」。但在這篇報導中並未指出陳隊長是否目睹學生對救難人員有不禮貌舉動,在這篇報導以及其他所有報導中,也未指出學生作了什麼不禮貌舉動。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曾試圖向消防單位查證報導內容的確切度,然而消防單位不願意對此事提供進一步的證言:「我們曾經要向北縣消防單位詢問,但他們並不怎麼願意提供相關訊息,所以,無法從消防單位証實媒體所言。[17][永久失效,無存檔]

針對這次的山難風波,吳文良記者還訪問了另外一位中華民國紅十字會救生教練葉泰興,葉教練表示:「這次台大登山社山難部分學生對搜救人員冷漠回應,讓我感嘆救生員的境遇也不過如此。[18][永久失效,無存檔]

據了解,這位葉教練身為水上救生教練,是水難救援的權威,然而對於其與這樁山難之間的關係,對事件的理解與參與程度,以及受訪的情境與動機,皆無法獲得進一步的證實。且在吳姓記者的這兩篇後續報導中,並未對於其原報導中所指陳的「沒人說謝謝」一事提出進一步的釐清或證據。這使得現場記者與現場學生對此事件僅止於各持一方,各說各話。

然而,記者說話能透過其所掌握的大眾媒體廣為流傳,學生要對公眾發聲,做出相對的回應,往往也還是需要大眾媒體的幫忙。在這個不對稱的關係中,閱聽人大眾是否能夠獲得均等的機會去掌握兩方的意見,以客觀的角度審視爭議事件的原貌呢?又是否能在這樣的聚焦於衝突場景且具有主觀敘述的報導中,獲得較情緒之外更多的訊息呢?在事件後的今天,即使兩方都不願作進一步的表達,仍有不少閱聽人透過網絡看到原初的報導後憤怒留言責難學生[19]。一位網友JerryLai在聯合新聞網公共論壇中,針對原初的報導以及眾多讀者在網絡上的評論,抒發了自己的感想:「媒體為社會公器,記者的觀感影響着讀者,個人看到這則報導,心中感覺並不好,主觀描述太多,看到評論更感覺難過。記者你的一句『沒說謝謝』,引出了評論中『台大畜生』,『敗類』之語,甚至一堆口水謾罵,讀者能從中獲得正面的資訊嗎?為什麼不着墨於登山者的疏忽在哪?讀者可以如何避免,若要反應耗費資源太多,是否可以告訴社會大眾,這有什麼方法可以防治?

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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