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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專題:毛星火訟侮英烈遭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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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6日訊】

毛星火起訴莫言作品中侮辱英烈,更披露莫言參觀毛澤東故居時,在毛床前言「我恨不得在床上撒泡尿」。他代表15億中國人,要求莫言賠償15億元,輿論譁動,支持者及質疑操縱民粹者的聲音並起。法院駁回其起訴後,公益訴訟亦不受理。

莫言專題:毛星火訟侮英烈遭駁回

毛星火近日將作家莫言告上法庭,指控其在作品及言論中侮辱英烈,要求莫言賠償15億元人民幣。起訴莫言一事轟動網上,眾多網友支持者認為,莫言應就不敬行為受到懲罰。

胡錫進批評此舉利用民粹主義炒作,並非真心維護革命英烈,認為毛星火不管起訴成敗都有賺,並稱「此風不可漲」,此舉有害社會、值得警惕。然而,胡錫進亦遭批評,毛星火更表示要起訴他。亦有評論指胡錫進近年已成為「公知」代言人,遭不少網民唾棄。

毛星火近日指控莫言在作品中侮辱革命英烈,列舉28條罪狀,準備提起訴訟。毛星火指稱,包括:

  1. 《紅高粱家族》美化日本侵略者,形容其「眉清目秀」。 小說描述八路軍在高粱地內隨意放槍,缺乏抗日精神,被視為侮辱革命英烈。
  2. 莫言在井岡山參觀毛澤東住所時,說過「我恨不得在床上撒泡尿」,遭指同樣褻瀆偉大領袖。 毛星火堅持要代表15億中國人民起訴莫言,要求賠償15億元人民幣,每人1元。

莫言為首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備受中國政府推崇。惟先前政府對高行健、劉曉波等中國諾貝爾獎獲獎者卻態度冷淡,甚至未予承認。 莫言是首位獲得政府認可的中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回顧中國諾貝爾獎歷史,高行健、達賴喇嘛及劉曉波先後獲獎,但中國政府並未予以承認。相比之下,莫言獲獎後卻大受歡迎,可見他在當局眼中地位特殊。

自稱「說真話的毛星火」網友,崇敬毛澤東,常在微博發表毛肖像和追悼帖,顯為毛粉。

2022年9月,毛星火開始在微信公眾號發文批評作家莫言,稱其作品「美化侵略者,侮辱革命先烈」。2023年2月,他向北京法院提起訴訟,指控莫言在作品中有該等問題,要求賠償15億元。

此事引起爭議,有人認為毛星火博取關注。《環球時報》前主編胡錫進評論此事,稱其屬「個人自我炒作」。毛星火隨即又宣稱要起訴胡錫進,稱「為愛國人民討回公道」。

《聯合早報》認為,此事反映當前中國網絡上「愛國」訴求強烈,有關方面對此形勢頗感憂慮,擔心影響經濟發展需要的寬鬆環境。

莫言被指侮辱英烈遭15億索賠

一名自稱「說真話的毛星火」的微博博主,近日指控著名作家莫言在作品中「侮辱革命先烈」,向北京法院提起訴訟,引發激烈輿論討論。

2月28日,毛星火宣稱要起訴《環球時報》前主編胡錫進,稱「起訴莫言是為英雄先烈而戰,起訴胡錫進是為愛國人民而戰,英雄先烈和愛國人民不容玷污。」

毛星火早於2022年9月在公眾號發文,批評作家莫言作品有「侮辱英雄先烈」問題。文章獲數萬次瀏覽量,開啟他長期批評莫言的路。

2023年2月,毛星火向北京法院提起訴訟,列舉26項莫言「罪證」,要求下架莫言作品,並索賠15億元。毛星火曾舉行民意投票,獲九千人支持起訴。

面對批評,毛星火稱自己猶如杜甫,願「燃燒自我,照耀世間」。事件引發關注,有評論者指其為博取關注。

作家莫言對毛星火的訴訟未有回應。前《環球時報》主編胡錫進指,此乃個別人利用「打莫言」博取關注的「鬧劇」。

胡錫進指出,起訴者欲蹭網上民粹情緒,因向莫言扣上「侮辱先烈」帽子而「保證賺錢」,社會影響值得警惕。

對此,毛星火隨即宣稱要起訴胡錫進,「為愛國人民討公道」。胡錫進諷刺其「惹不起」,並撰文批評網上「隨意扣帽子」等現象,損害改革開放信心。

網民對此事態度不一,支持毛星火和胡錫進各有立場。《聯合早報》引述有評論認為,胡錫進正視問題,較毛星火更為理性。

可謂一場「法律鬧劇」?

中央媒體尚未對此事發表評論,僅地方官媒《河南日報》旗下頂端新聞發佈評論,稱此事屬「文學爭議引發的法律鬧劇」。

作家莫言未有回應,前《環球時報》主編胡錫進則批評此乃某人藉「打莫言」博取關注。

胡錫進指出,起訴者欲蹭網民「愛國」情緒,因而「理虧不擔心」。他憂慮此類「隨意扣帽子」的激進聲音,與經濟穩定發展背道而馳。

《聯合早報》認為,事件凸顯,中國部分公眾對「愛國」情緒過於敏感,甚至成為阻礙改革開放的力量。官方媒體曾批評此種「愛國生意」,但最終仍難阻此類事件持續發生。

莫言是首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在此之前,中國已有文學獎高行健、和平獎達賴喇嘛及劉曉波分別獲諾貝爾,但中國政府似未予認可。相比之前,莫言獲獎時,中國政府卻相當重視和高興,視為中國人民的榮耀。不過,最近莫言似乎遇到一些麻煩。

毛星火指控,莫言在小說「紅高粱家族」中美化侵略者,說日本鬼子「眉清目秀」,並且貶低八路軍抗日的形象,說他們只是躲在高粱地裏隨意向天上開槍,並沒有真正抗擊日本侵略者。

此外,毛星火還找到一段二十多年前,莫言等作家參觀井岡山毛澤東故居時,其中一位作家(即莫言)在毛澤東的床前說「我恨不得在床上撒潑尿」的影片。毛星火認為這是對偉大領袖的侮辱,罪不可赦。

毛星火因此要起訴莫言,要求莫言賠償每個中國人1元共15億元人民幣。網上也有不少人支持毛星火的做法。對此,胡錫進表示,毛星火這種人是在利用民粹主義進行炒作,不管起訴成不成,他都能賺到。他說「此風不可漲」,批評這種做法。

起訴莫言的毛星火是誰?

毛星火是一名熱衷於捍衛毛澤東及其革命事業的「毛粉」,他自認為是在為中國文化和人民利益而戰,通過各種方式打擊那些他認為有「反動」傾向的人物,其行為及言論頗具極端性。法院對其起訴案的駁回,也反映出其缺乏法律依據。

網名「說真話的毛星火」的男子吳萬爭指控,莫言的作品《紅高粱家族》及其他言論美化侵略者、醜化革命先烈,違反《英烈保護法》,代表15億中國人將莫言告上法庭,要求賠償15億元人民幣。

此網友自稱「說真話的毛星火」,其網名反映其政治立場。他崇敬毛澤東,常在微博發表毛澤東肖像及追悼帖,顯示為毛粉。「星火」一詞則引用毛澤東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獨立記者王志安認為,暗示他雖現時支持者有限,但期望如同澤東打游擊一般,能引發更多人支持。

毛星火(又名吳萬爭)為湖南鳳凰人,現居河北,早年熱愛文學,因而對莫言作品有所研究。自2022年起,他不斷控告莫言作品美化侵略者及侮辱革命先烈。他無正當職業,每日上網十多小時發帖,還舉辦打擊文化漢奸的徵文比賽,惟法院以無法送達為由駁回起訴。

他認為莫言作品美化侵略者、醜化革命先烈,遂從2022年開始舉報網上批評莫言的言論,試圖要求浙江文藝出版社下架出版的《紅高粱家族》一書。

吳萬爭自2022年開始,就不斷就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的《紅高粱家族》一書向當局舉報。他認為該書第三章〈狗道〉有多處美化侵略者、貶低革命先烈的內容。儘管出版社及相關部門都未作任何回應,他仍不斷向市長熱線等部門投訴,但均無結果。

毛星火認為,莫言的代表作《紅高粱家族》中存在14處美化侵略者、貶損革命先烈的內容,他曾多次向出版社和地方政府反映此事,但未獲回應。之後,他自行購買該書,仔細研讀並摘錄相關內容。

此外,毛星火還指出,莫言在戰爭紀念館題詞時曾表示,死去的無論是國民黨軍隊還是共產黨軍隊,都只是農家子弟,這是對革命事業的漠視。同時,莫言曾言論稱要在毛澤東的床上撒尿,這在毛星火看來是對偉大領袖的極大不敬。

他自稱用5年時間舉報莫言,因發現莫言的其他作品和言論也都暴露出反動本質,如在戰爭紀念館題詞稱死者只是為改朝換代。他更憤怒地指出莫言曾說要在毛主席的床上小便,認為這是對偉人的褻瀆。

他自稱用5年時間研究莫言作品及言論,發現莫言全面反動,如在戰爭紀念館有不敬革命先烈的題詞,又曾說要在毛主席床上小便等。對此,他極度憤怒,認為這是對偉人的褻瀆,並表示若舉報無效,他可能會採取暴力手段來懲罰莫言。

可見此人極端崇拜毛澤東,對批評毛澤東和中共的任何言論都無法容忍,不惜以舉報、甚至暴力的方式來對付他們。

於是,毛星火從2022年開始就不遺餘力地在網上大肆舉報和抨擊莫言,還曾成立「打擊文化漢奸」的網絡活動,主動讓出優勝獎項,自稱要拯救中國文化、捍衛祖國和人民。

毛星火網上打擊其認為「文化漢奸」的人,包括因朝鮮戰爭「冰雕連」言論而入獄7個月的羅昌平。羅昌平出獄後註冊新浪微博,被毛星火舉報終身終身不得重新上網,最終迫使其銷號。

毛星火曾舉辦「打擊文化漢奸」詩歌創作比賽,並親自參加,結果將冠軍讓予另一參賽者作品。評選時,所提交入圍作品水準平庸,其作品與另一參賽者作品水準相若,遂主動將冠軍讓予傅紅芳,並贈100元人民幣作為獎金。

首先,毛星火在網上舉報誹謗毛主席的人。其中包括一名山東人,結果對方被警方拘捕。他對此感到很振奮,還親自到警署送旗幟表彰。

毛星火於年初將作家莫言告上法院,指其部分作品有損革命英烈尊嚴,美化侵略者。他聲稱代表15億中國人民提起訴訟,並索償每人1元,總額達15億元。但法院以毛星火無法送達起訴書為由駁回此案。

有人質疑他無權代表全體中國人民。有評論認為,此類人物喜以他人名義發聲。

其後毛星火表示法院以他「不知道莫言的居住地址而無法判斷歸哪所法院管轄」為由拒絕受理,法院亦表示將於兩星期內回覆。

法院最終駁回毛星火對莫言的起訴,理由是毛星火未能提供莫言的居住地址,無法送達。

不過,法院最終沒有受理這宗訴訟,理由是原告不知道莫言的居住地址,無法送達。有律師建議他改以公益訴訟的方式起訴,但這的確門檻較高。外界預計這宗訴訟最終可能不了了之。

毛星火於上月向檢察機關提出公益訴訟莫言,指其在多部作品中抹黑革命先烈。儘管相關部門今日(26日)裁定不受理,但毛星火仍堅持上訴。

毛星火表示,過去28天內遭受手機騷擾及網絡謾罵攻擊,但為捍衛英雄先烈,他不得不堅定面對。雖然檢察機關裁定此案不屬其受理範圍,但他強烈不滿。

毛星火指,莫言作品《紅高粱家族》歪曲歷史事實,將侵華日軍及國民黨的罪行歸咎於八路軍;《豐乳肥臀》更抹黑解放軍及志願軍英雄。他質疑莫言動機,要求其提供相關證據,否則即為誹謗英烈。

毛星火重申,將再次起訴莫言及其出版社,堅持依法捍衛革命先烈聲譽。他呼籲社會各界客觀看待事實,共同維護國家文化尊嚴。他表示,此案只是開始,必定堅持到底。

然而,按民事訴訟法,原告無需知道被告住址,法院可以公告方式送達。獨立記者王志安評論指,法院應以毛星火缺乏利害關係為由駁回申訴,畢竟毛星火與被告毛澤東及革命英烈無直接關係。法院卻尋找牽強理由,令人深思。

王志安深入分析毛星火,指其明顯有心理障礙及偏執性格,行為不符常軌,實需接受治療,非值深究。他續指,在其新聞工作中,經常接觸此類情緒失常者所引起的事件。然而,他詫異此心理失常之人竟能登上歷史舞台,引起廣泛關注,其原因乃在2018年制定的英烈保護法。

王志安續稱,此法將政治觀點法律化,模糊合法界限,令情緒失常者得藉此發難,如對莫言的攻擊。王指此法實為當局打擊異己的工具,既非客觀,亦難明確告知公眾何為合法,實屬可怕法律。

王志安稱,我們中國人幾乎人人觸犯法例。如鄧小平諷毛澤東「七三開」,已對偉大領袖大不敬,理應遭逮捕。魯迅及李白等文人作品亦有貶抑人民之嫌,亦當觸犯英烈保護法。

王志安稱,法律應公平對待,但中共只會執法於異己,對自己人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毛星火屬神經病,但亦揭示此法荒誕,具公共價值。可惜莫言事件未開庭,當局唯以隱匿案情之方式解決。

王志安分析,吳萬爭的行為反映《英烈保護法》的荒誕之處。該法將政治觀點法律化,缺乏明確定義,若嚴格執行,許多文人如魯迅、李白等的作品皆可能觸法。該法律或被用於打擊異己,卻未能平等適用於如莫言等「樣板」人物,凸顯法律工具化的弊端。

王志安認為,此事雖未進入法律程序,卻揭示該法律的荒謬性。中國亟需建立真正的法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非只是統治者的工具。吳萬爭的行為雖荒誕不經,卻無意間起到這樣的作用。

莫言侮辱英烈嗎? 成長背景 莫言的經歷和思想

莫言早年生於中國山東高密縣一個貧困農村,飽受饑餓與窮困之苦。他15歲前夏天只穿一條短褲,從未穿過衣服。莫言自小立志要逃離農村,認為自己就算是把「金剛石鍛造的寶刀」,在農村環境下也會生銹。

莫言出生在中國山東高密縣一個非常貧困的農村,小時候經歷艱難的人民公社運動,必須到公社裏去勞動掙工分。他回憶童年時期的生活非常艱苦,15歲以前都沒有穿過衣服,夏天只有短褲。這種生活環境讓年輕的莫言最大的夢想就是逃離農村。

我原來就是,我們在農村一直到18歲的時候,就是夏天就是一條短褲,在15歲以前非常抱歉沒有穿過衣服,15歲的農村男孩,那麼現在15歲的男孩都可以當爸爸了,但是我們當時因為飢餓,因為閉塞,15歲的男孩基本還是一種半痴半呆的狀態,所以一到夏天15歲以下的男孩都是一絲不掛的,這並不是說我們有暴露身體的癖好,而是我們沒有衣服可以穿,所以這個時候我最大的一個夢想,就是要千方百計的逃離農村,我當時就認為我即使是一把金剛石鍛造的寶刀,那麼在農村這個環境裏面也會生銹。
——莫言

莫言回憶道,1949年後中國實行嚴格的階級劃分,引起殘酷的階級鬥爭,對當時年青人影響深遠。城鄉差異懸殊,城市居民有保障,而農民則需靠土地糊口,政府支援微乏。出身背景,基本決定個人前景,形成明顯的階級差異,給當時自己身為青少年帶來沉重打擊。

1949年之後有非常殘酷的嚴格的階級成分的劃分,然後緊接着就有非常殘酷的這種階級鬥爭,那麼這種階級成分、階級鬥爭,對我這個年齡的人有非常大的影響,也就說當一個孩子他的家庭出身不好的時候,那麼這個孩子的前途基本就被決定了,因為大家也可能不太理解,像大陸這種城市和鄉村,農業和非農業人口之間這種巨大的差別,這種差別在我的心目中,那就是天堂跟地獄的差別,一個人如果生活在城市,一個人如果他吃的是商品糧,他是城鎮戶口,那麼他就是一生都會有保障,不會因為天災人禍而沒有吃的,沒有穿的,而我們這種農民家庭出身的孩子,那麼一切實際上都靠地裏的莊稼,如果地裏的莊稼不豐收那我們就要餓肚子,政府對我們的幫助是微乎其微的。
——莫言

莫言到瑞典學院演講廳,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感言以「講故事的人」為題,深情回憶自己與已故母親的往事:最早的記憶是,因餓得無力而打碎家中唯一的熱水瓶,嚇得躲進草垛一整天。傍晚,母親只是輕聲呼喚,並沒有責罰。

莫言深情回憶母親的教誨:母親有時會責備他擅聽說書人講述的故事,忽略分內的農活。但每逢吉日,母親卻寬容他去聽書,並鼓勵他向她娓娓道來。為報答母親,他會精心編訊,但母親也曾擔心他日後只能靠說書維生。

晚上,母親為家人趕製棉衣,我卻興奮地向她講述白天聽來的故事。起初她不耐煩,認為說書人言語不誠;但我精彩的講述漸漸吸引她。後來每逢吉日,她便縱容我去聽書,我也藉此向她炫耀記憶力,甚至編造情節。母親有時擔憂地問,我長大後會變成何等光景,難道要靠耍貧嘴吃飯嗎。

我最後悔的是,曾經隨母親賣白菜時,不小心多收一位老者一毛錢。放學回家,看見鮮少流淚的母親淚流滿面,僅輕輕地說:「兒子,你讓娘丟臉。」另一件回憶是,集市上來說書人,我偷偷去聽書,忽略母親分配的活計。

最痛苦的回憶是,跟隨母親去集體地間拾取麥穗,被看守員抓到並毆打,母親跌倒在地。多年後,看到那位老人,母親平靜地說:「儂與此人並非同一人。」最深刻的事是,一個中秋佳節,家人吃上難得一見的餃子,但母親卻將自己的一碗餃子倒給一位乞討老人。

我最深刻的回憶,是一個中秋午間。我們家難得包餃子,各人僅一小碗。正當享用之際,一名乞討老者來到門前。

我只給他半碗紅薯乾,他卻不滿地說:「我是老人,你們吃餃子,卻讓我吃紅薯乾,你們的心胸何在?」我氣急敗壞地回答:「我們一年也難得吃上一次餃子,一人只有這麼一點,都吃不飽;你要就要,不要就滾!」母親斥責我,隨即端起自己那半碗餃子倒進老人的碗中。

莫言18歲時選擇當兵作為改變命運的機會。在部隊裏,他能吃飽穿暖,還有機會讀書,甚至升當軍官。這期間,莫言開始嘗試寫作,創作一些故事,最後成為一名專業作家,還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過了二十一歲,莫言選擇從軍。莫言回憶說,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這對農村青年而言,無疑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在部隊可以溫飽,有餘暇時間學習,甚至有機會考入軍校晉升軍官。

莫言後來參軍,在部隊開始寫作。1981年發表首篇小說,85年的〈透明的紅蘿蔔〉獲得關注。〈紅高粱家族〉以他祖父母為背景,描寫抗日戰爭時山東農民自發反抗日軍的事蹟,被張藝謋改編成電影,讓莫言一舉成名。

當兵期間,莫言開始鍾愛寫作。起初作品不太成熟,如《春夜雨霏霏》(1981年發表)。後來他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接受正規文學創作培養,成就日漸。1985年發表的《透明的紅蘿蔔》引起轟動,1986年長篇《紅高粱家族》更是寫的他祖父母在抗戰期間自發反抗日軍的故事。

此書被改編成電影《紅高粱》,在柏林電影節奪得大獎,是中國電影首次在國際賽事上取得重大成就。此後,莫言轉業成為專業作家,加入中國作協。他的其他名作如〈豐乳肥臀〉、〈蛙〉、〈生死疲勞〉等,最終令他獲得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成為首位獲此殊榮的中國作家。

莫言對老毛和革命英烈的態度

莫言在獲獎後,曾在媒體上呼籲釋放政治犯劉曉波,據報引起中國政府的不滿。

莫言在山東老家舉行新聞發佈會,回答記者提問時表示: 「我對他(劉曉波)後來的很多活動都不太了解,但是我現在希望他(劉曉波)能夠盡早地獲得自由、盡早地能夠健康地獲得他的自由,然後,我覺得他(劉曉波)完全可以研究他的政治,研究他的社會體制。」

獨立記者王志安分析指,莫言認為「因為政治而入獄」的做法不符合現代原則,應該讓劉曉波在言論自由的範圍內表達自己的觀點,而不是用刑法懲罰他。這說明莫言是一個具有正義感的人,他不認同用政治手段壓制思想自由的做法。

「我在中國工作,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國裏寫作,但是我的作品是不能用黨派來限制的。我的寫作從80年代拿起筆來,就明確地是站在人的角度上。」莫言又曾表示。

莫言獲獎後接受採訪時,曾呼籲中國政府釋放因政治原因入獄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此舉令中國政府不滿,後來因此他未再公開重複相關言論。

莫言之後說: 「劉曉波獲的是和平獎,我獲的是文學獎,這在中國國內引發的這種效應自然是不一樣的。當別人脅迫我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我是從來不做的,我該說話了我自然會說話,When I want to speak, I will speak,當別人逼着我表態的時候我是不會表態的。」

王志安指,莫言曾參觀毛澤東故居時,說想在毛的床上撒尿,以示對毛年代農村慘況的不滿,反映他對毛澤東的厭惡之情。

香港文學家許子東指出,早期中共文學作品常見特定人物對立模式,如窮人在鄉村教師引導下參加共產黨游擊隊,對抗在鄉紳支持下與國民黨勾結的富人。但莫言等人的作品打破這一模式,在其中加入土匪等角色,國民黨最後才姍姍來遲,而共產黨試圖改造土匪卻滅亡。

許子東指,過去共產黨文學一般有六個基本原色:窮人富人、鄉紳教師、國民黨與共產黨游擊隊等對立關係。

許子東指,而《紅高粱》則加入第七元素:土匪。作品描述土匪最終擊退日軍,但隨後國民黨正規軍卻趕到,試圖取代共產黨。值得注意的是,小說中的共產黨任副官,雖肩負改造土匪成軍隊的責任,但最終卻身亡。

許子東指出,《紅高粱》中設有共產黨人物任副官,代表共產黨責任改造土匪。任副官曾要求槍決司令叔叔因其強姦民女,但司令令其自殺,象徵改造土匪。然而,任副官卻於擦槍時意外亡,顛覆共產黨的歷史決定論。

許子東指,這顛覆過去中國共產黨的歷史決定論文學創作模式。王志安指,這些作品都頗能顛覆共產黨的歷史敘事模式,而非簡單粗暴地批評英烈。這體現莫言及其同時代作家,對於歷史的另一種思考和創造。

王志安指,然而,那個時代思想較為開放,故而莫言、陳忠實等作品被視為傑出的文學佳作,廣受推崇。莫言曾言,小說家雖有自身立場,但寫作時須以人的角度出發,視眾人平等。

莫言自己曾表示,作家要立足現實卻又超越現實,關心政治卻又超越政治,把所有人都當作有血有肉的人。他的作品以人性化視角重新審視歷史,挑戰英雄史觀和宏大敘事,在80、90年代受到歡迎。

王志安指,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正是中國改革開放後思想最為自由開放的年代,因為當時鄧小平等共產黨管理者,以顛覆毛澤東時代的敘事邏輯重新掌權,與民間社會達成某種妥協,政府因此並未認為這種新敘事邏輯有問題,反而給予褒獎。

王志安指,然而,若想以人性超越意識形態和政治,即有冒犯革命英烈之嫌。故而莫言被指侮辱英烈、毛澤東,並非其個人過錯,而是時代變遷使然。當2020年代此等自由不復存在時,當年的榮譽作品反而成為罪。

但時至今日,這種創作在「侮辱英烈」的大帽子下,反而成他的政治原罪。毛澤東時代農村苦難的受害者莫言,因其文學作品裏對歷史和革命的重新詮釋,竟也被指侮辱革命領袖。這充分反映時代的荒謬,值得深思。莫言文學創作背後,正反映這個時代的真實敘事語態。

胡錫進認為,此事是「一場個別人用『打莫言』自我炒作的鬧劇」,認為吳是「瞄上互聯網上的民粹資源,因為給莫言扣『侮辱先烈』的帽子『穩賺不賠』」,並指他是在「扣帽子、斷章取義」,「雖然一時傷不了莫言,但這件事再次打開了網上惡意構陷的邊界和想像空間」。

我們才是真正的說真話,像莫言他們是是抹黑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批判,肯定要堅持,我們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拯救中國文化,守護祖國和人民,一定會被載入史冊。
——「毛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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